白月【第二章】
●道士叽×游侠羡 HE
●纯粹虚构，略武侠？
●一边打架一边谈恋爱
辰时已到，朝霞漫天。
魏无羡是被叫醒的。起床气吊着想要发作，睁开眼的那瞬间却叫那些气儿却从眼角里漏了出来。
“……道长，就不能叫我多睡会儿？我还特地选了这么近的地方……”魏无羡揉眼起身，只觉得笔挺白衣白的晃眼，蓝忘机看起来已经穿戴完毕多时，正在门口等他了。
“要开始了。”
魏无羡有些恍惚的点头，望着少见的清晨天色。天公作美，今日应该不会下雨。
才开春不久，有困倦倒也较冬日好过些，便不再挣扎，利落的穿衣起身洗漱去了。
小院里空无一人，显然是主人出门已久。桌上温宁准备的早膳早早就凉了，魏无羡挑着还有点温热的粥菜囫囵吃了几口就背上剑跟着蓝忘机出门去了。
此时街上已是人头攒动，齐齐朝着擂台涌去。街边花灯都被点亮，一时间让魏无羡有些难以融入这热闹之中。
蓝忘机察觉到魏无羡的心不在焉，出声道：“怎么？”
“还有些困，不碍事。”魏无羡勾起嘴角，眸子配合的亮了亮。
今年主持武林大会的正是上一辈老盟主所在的岐山温氏，排场颇大气。不过也因为其关乎着整个武林未来发展方向培育好苗的重要性，开场的废话尤其之多。魏无羡可听不进这些劳什子的场面话，听多了只觉得困意又上涌了起来。意识模糊之际又怕人流涌动一分开来就找不到人，干脆拉着蓝忘机一起钻进人群里找江氏的队伍去了。
两人绕场一圈却未见一个江氏门生，魏无羡心觉诧异。但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再不寻个好位置，哪怕凭借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视力也就要看不清擂台了。
正好冗长的开幕词终于结束，立马就是令这在场所有血气的热血侠士最爱也最恨的环节了——打擂。
打擂尤其简单，这次也不再分赛制。只是你有胆就上，谁战到最后就是赢家。传说现在众武者的先祖，组建这些氏族的开山老者们，多是这个台子上排的上名号的。
除了靠实力守擂，上这个台倒是还为寻求一个机缘。老一辈宝刀未老又有收徒兴致的，会在打擂的年轻人中挑几个喜欢的带走。那些大家族的内功心法，身家不够的一般人怕是一辈子窥不得其一的，若是能好运到被带走说不准就会被怎样看重。机缘最差当个外门门徒，好点的就是进入内门拜师学艺享受资源，而亲传弟子更是理想，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这都可是他们这种无家族师门靠山的无名之辈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四周人声随着主持者话音落地而愈发鼎沸，一时间三两相顾，却还无人敢上去当这个冲头。
魏无羡环视一圈，看起来倒是没有这些心思，只是侧脸笑道：“含光君可愿上去一试身手？”
蓝忘机淡声道：“你呢？”
魏无羡心念一转存心激他，便挑眉道：“含光君去，我自然是也要去的。不过现在不如先看个大概，体会一下众人水平究竟，也好挑个好时机。”
蓝忘机心知他还惦记着与他再来一场，好分辨出这些年来两人的功力究竟如何。确实，魏无羡几年前蓝忘机有过一次颇为惊艳的交手，这些年来倒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与他再来一场。
蓝忘机沉吟一声，“想要个输赢？”
魏无羡微微惊讶，大笑道：“你怎么这么看，不过是跟你交手比较和我的心意而已。”
谈话间，已经有第一人从台上落下，魏无羡随着起哄的人望过去，专心投入战局的研究去了。
一人落台，很快就又上去一人。只得见两人翻翻滚滚将舞台那方寸之地最大化利用了起来，几近恶斗的表象让人分不清输赢，偶有脱手或者弹开的暗器不小心砸中台下武者的，也只当是学艺不精无法闪避而未加注意。
虽说每次都是这样，魏无羡看着源源不断被主办方送出会场的伤者，还是兀自心疼了一把城内唯一的药家宁情堂。
不过好在现在台上这两人极有分寸，这次也没有打伤。其中一个拱手认输，倒也爽快的下去了。剩下的那个台上立着的那位看不出身份，使的双勾剑，一挽剑花倒是漂亮，不过轻功如魏无羡者就很快看出了他于步法上存在的不足。不过打擂这种地方，有一个略微强力的人把那些牛鬼蛇神剔出去，快些分层也好。
大家都明白，高手过招才最有看头。
日头很快上升，时间跃至午时。擂上的人比得不知疲惫仍在继续，莫约是一身热血都给点燃了，胶着如此哪顾其他。魏无羡有心继续看，但又想着蓝忘机这种自律之人的饮食也定然是极其规律的，现在还是去吃饭较好，便同蓝忘机耳语了一句，带他绕开人先出了会场。
出了会场，依旧可闻身后人声鼎沸，魏无羡知道他喜静，也是好心情的带他绕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酒家，打趣道：“可有看到称心如意的苗子，带回云深观深造啊。”
蓝忘机闻言垂眸：“那人怕是不肯。”
魏无羡哪听过他这个语气，不由得纳罕了一分：“就凭你这实力，要是我再早些遇见你，非要贴着你走不可。”
蓝忘机缄默，低声说了句什么，魏无羡没听清，询问道：“你说什么？”
再无应答。
用过午膳两人便回到会场，两人先前的好位置都给占了，只得寻个视野宽阔的高处站着。果然一到了下午，打擂含金量高了起来，吸引而来的人就又多了一些。
不同于上午水分颇多，下午倒真有些实打实的练家子跳上台来了。这武林大会不仅能使常人飞上枝头，于武道家族扩大影响宣扬武学也是好机会，大家族里未出师的新人们也会赶着上去较量一番，不论输赢，权当开个眼界长个见识也是顶好的。
魏无羡负手而立，视线落在此时场上这名白衣的年轻小辈身上：“蓝湛，你看到那个苏氏的门生没有，修习的方式倒是跟你有些像。”
现在站在擂上的就是苏氏门生，持一琴一剑，攻守兼备。只可惜他对阵的是聂氏门徒，心有余而蛮力不足，在暴起的聂氏强横冲撞下撑过了几个回合也再无力再防备。谁知就在这时，那直来直往的聂氏门生一勾腿便过去，使了个阴招。那苏氏门生哪料到这手，一时不备被这一腿送下了擂台。
“不过没你精湛，也不知道你的道法现在究竟如何了，想来应当不会让我失望才是。”魏无羡说给他听，声音倒小得像在喃喃自语。
还没等蓝忘机回答，下一个挑战者很快夺去了魏无羡的目光。
这一次前来打擂的是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女子。围观者看了一天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好不容易盼来一个醒目的美人，自然欢呼声都大了一些，不过在看清楚那姑娘手持的武器之后又很快换成唏嘘不已的神色。
她竟手持钢鞭。
武林中有云：练长不练短，练硬不练软。又有云：一刀二枪三斧四叉五钩六鞭七抓八剑。意思是学者些武器的基本功夫，学刀只要一年，学鞭却要六年。而这个俏生生的年轻女子，竟是持了钢鞭就跃上台去了。
四周顿时炸开了一阵调侃，口哨不止，那聂家弟子也是微微羞了脸。不过这可是关于家族脸面的大事，对阵女子又如何。两人抱拳行礼，谁知那女子出手就是刁钻无比，钢鞭无眼，尽冲着要害劈去。聂家弟子很快运气刀来，下腰闪过那狠辣的一击，很快便弃了轻敌的神色调整出最合适的状态。只是这次两人的实力似乎不分上下，打得胶着无比又十分热烈。
每一次钢鞭擦过要害时惊心动魄的闪躲，都能激起群众的高可达天的呼声。
魏无羡看着跃跃欲试，又想起刚刚说的话，一时间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让你撩他！让你撩他！”
蓝忘机何等耳力，自然是听见了他的絮叨。看出他的心思，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突然间，擂上爆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的噪声，只见那聂家弟子的刀竟然在空中一晃插入了舞台一侧的高柱上！原来那女子竟是趁他不备，以钢鞭做爪卷走其刀。那力使得颇有技巧，聂家弟子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脱了手去，然后在愣神中被一鞭抽下了擂台。
四周暴喝顿起，有恭维女侠的，也有调侃弟子的，还有不知所云之人笑着叫骂的。一时间气氛格外热烈，魏无羡看着眼花缭乱，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蓝湛。”
魏无羡以为四周喧嚣，他可能是听不清。干脆使了传音入密与蓝忘机交流：“蓝湛，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也是上过这擂台的吧。”
蓝忘机同样回以传音入密：“是。”
魏无羡哦了一声，只叹昔日风采无缘得见，倒是有些可惜了。
很快天色渐晚，跟着吼了几嗓子的魏无羡也觉得有些口渴，主持的宣了明日继续后，就运着轻功腾跃而起，蓝忘机亦随。
两人在房檐间轻巧跳跃，魏无羡忽地转身一拍腰侧，随便出鞘，迎着蓝忘机就是一剑去了。
蓝忘机也只是愣了一瞬，罡气顿起，环而不散。只是一掌，那随便就被拍得原路返回到魏无羡手中。未回收的剑气将他一身白胜月色的广袖道袍震得猎猎飞舞，悬气凝空好不潇洒。
魏无羡收了剑，赞赏道：“当真是不错。”
可以一战。
蓝忘机看着他的笑颜，皱眉道：“胡闹。”
“诶呀。”魏无羡轻巧转身下落在一家还不错的酒家门前，哈哈笑了：“收起来收起来，不然你就要被哪家的老头子看上拖去修炼了。”话是如此说，倒是没人敢跟云深观抢人的。
时逢佛教稍弱，不问世事的道家倒是在这飘摇国事的发展中有了国教的趋势。而云深观就是其中翘楚，虽然综合实力暂且比不上青城山上传承千年的上清宫，但近年在修炼上所至的名声上也是甩开其他道观一大截了。
世闻含光君皎皎君子，泽世明珠，逢乱必出这一点，想来也是为云深加分不少。
落了座，终于是能把带了一天的斗笠取下来，魏无羡意图散了发辫寻个轻松，被蓝忘机看了一眼，又不情不愿地扎回去了。魏无羡以前听说云深观的严格规矩还不觉得，现在遇到了蓝忘机，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刻板，这古板简直就是行走的无聊本聊，见礼比命重要，自然看不下去他这般放浪形骸。
但是魏无羡虽有不惯但也谈不上不悦，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玩儿的事。因着心情颇好，今晚的菜是魏无羡撺掇着蓝忘机点的，此时桌上上满了，就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一幕。
辣菜淡菜互不干扰，放在一起却也和谐。
用完了晚食，魏无羡跟老板讨了杯温酒润喉：“要不打包一份给温情他们带过去，看今天打擂的惨状，他们怕是不会有时间准备晚饭了。”
蓝忘机点头起身，去柜台上点了两份晚食打包带走。
热腾腾的饭菜被小厮裹得结结实实，分量也是极足。两人沿着街头巷尾溜达溜达，魏无羡就说起对下午所观武学的见解，蓝忘机就听着，偶尔出声回复，或点破他看不明晰的招数，一路也收获颇丰。两人绕到了宁情堂正门时已是万家灯火，堂内仍给伤者堵得水泄不通。魏无羡两次三番想要挤进去，都被当做要插队的阴险小人给生生挤了出来。
只听背后泠泠一声如七弦同振，蓝忘机单手扶住被挤得七扭八歪的魏无羡，将人往里推了一步：“借过。”
那队伍竟是自发散开一条路，魏无羡感觉身体一松真的不再拥挤，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他一眼。蓝忘机已经收回目光，后退几步要消失在他视线外了。
魏无羡心里却道：“怎么人长得帅了，路人都好脸色些？我也不差啊？”魏无羡虽说从不在意自己容貌如何，不过自己好歹也曾被江氏的姐姐妹妹们夸过丰神俊朗，世家公子榜也是有名的人物。虽然现在给一个斗笠盖了，气质总还是有的吧？真是龙游潜水……被犬欺？
想到这里，不由得被自己这个没头没尾的联想引得瑟缩一下。不甘心归不甘心，魏无羡也知江氏大部队未到，还是不要贸然真面示人比较好。
果然，一入里间，就看得温情忙得焦头烂额，温宁熟练却机械的抓药，宛如一个天工甚巧的人偶。见着魏无羡酒足饭饱的回来，温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添什么乱子，快出去。”
魏无羡佯装受伤，将一盒饭颤颤巍巍地捧了，心碎道：“我特地给东家带的饭，却还落了个被赶出去的下场。”魏无羡演的逼真，却又忘了自己斗笠覆面，从温情的角度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尾音转着转着还打了个飘，听起来好不惹人怜爱。
分明是个男人，撒起娇来却叫人找不出毛病。温情缓了神情，将手边这伤口做出最后处理，也再不去看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冷声道：“放桌上就好，你可以走了。”
魏无羡演的兴起，又给泼了一桶冷水下去，无奈道：“情姐姐，我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忙。”
温宁微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饭盒，略带歉意的点点头道了谢，又继续忙碌起来。魏无羡也不便继续打扰，反身出门。这次没有蓝忘机开路，挤着挤着，居然给两个大汉卡住了。
“……”
“蓝湛！我我我被卡……”
魏无羡努力挤出一只眼去看他的时候，蓝忘机面北而立，站姿笔直，更衬得玉树临风，连方才几近同辉的皎月也不免微微失色，似乎游云也停伫，也在惊叹这脱俗之美。那身姿被月光照得朦胧，衣袍反光似有淡淡虚影，好像不伸手挽留，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了一般，顿生一种遥远又飘渺的感觉。
听闻魏无羡的呼唤，那人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琉璃色的眼睛映着街边五色的灯火，像是落入凡尘的谪仙，美得那样不真实。冥冥之中，这个回眸竟是与少年时一段残破不堪的记忆碎片重叠了些许。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窥清自己残缺记忆的一丝一毫，这感觉太熟悉，又太陌生了。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下，糟了。
还容不得深入反思一下，蓝忘机见他受困，上前几步单手握住他的手腕，魏无羡就感一阵令人深感恐怖的大力袭来，自己就给徒手扯出了人堆。
“……好力度！”脱离了人堆的魏无羡真情实感的赞叹道，站立的有些踉跄，再要扑到他身上那刻终于是回归了点神智，足尖使力扣地，稳了稳身形，也稳了稳脑中莫名的心绪。魏无羡将念头甩出脑海，道：“那我们回去吧。”
道长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着回到了宁情堂后院的居室中。
今日月亮较昨日更好，檀香幽静，也是一夜好梦。
不更了不更了 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