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

☀也许是民国paro
☀笔者历史不好,OOC,词不达意,请诸位看官谅解。


魏无羡搬来了这个城市。

他才从医院出来,脑瓜子还在疼。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倒是什么都快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似乎姓魏,名无羡。但病号服里揣着的身份证件上大大的莫玄羽三个字叫人过目不忘。入院期间连医药费都没人交,全靠他一张巧嘴寻得督查署帮忙调解,打了若干个白条才得以出院。

他摸摸口袋里的身份证和仅剩的拾元大钞,跑去了自己这张便宜身份证上的住址。

那处却什么都没有,询问搜查一番并无结果。看来一切都是假的。户口是黑户,找不到家人,不可知的身份,连送自己到医院来的好心人都寻不到。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魏无羡纠结了一天,终于在督查署发现他户口不对之前,摸了个黑带着仅剩的所有东西跑掉了。无非是几件衣服和一把不知道用来开什么的钥匙。魏无羡当时醒来,便在口袋里摸到了这把精致的小钥匙,跟旁进的护工寻了个绳子挂上了脖子。

在新的地方补办好证件,自此又是一个新人了。

虽说前尘尽忘,生活也得照常。这未必不是什么坏事,忘记这东西有时又是求之不得。魏无羡在街边便利店找了个工作,混过了一个月,拿着微薄的几分薪水开始生活。

某一天,他趴在柜台上,翻阅着小报纸上的租房信息。这个月他睡的都是便利店里屋的货堆,当真是不舒服。也不好继续麻烦店主,只得推辞了好意,打算自力更生。

很快魏无羡就看中了一个房子,看起来环境还不差,就是位置偏了点,每天需要蹬个自行车上下班。


魏无羡叹口气,环顾一圈没有顾客,便趁老板不注意跑去报刊亭拨通了那报纸上刊登的电话。

莫约是响了三两声,对方就接通了。

冷冷清清的音色,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话慢条斯理却中气十足。两人很快谈妥,约好周末就去看房子,魏无羡蹑手蹑脚跑回便利店,不料挨了一个亲密的爆栗。


周末很快就来到,魏无羡告别了老板,拖着二手市场收来的破旧自行车上了路。

那老者看起来也不过刚刚步入老年,眉眼间的精神气很好,请他进门也是十分有礼貌。只是这礼貌之中却透了层疏离,叫人有些惧于亲近。

“如何称呼?”

魏无羡摸摸脑袋,手揣在裤包里攥着那身份证,还是念出了身份证上的名字:“莫玄羽。”

老者点头,因为经历年岁所以略有些许浑浊的琉璃色眼眸,凝视着年轻的房客,淡声道:“蓝忘机。叫我蓝先生就可以了。”说罢用词简练的交代了一下居所的情况。这小院有三层,一层是客厅书房,二层收拾了下接待房客,第三层就是老者自己的卧房,除了卧房以外自便。

当魏无羡再问起其他的时候,就没有几个字的回应了,只好识趣的闭嘴,带着他那几样破烂家当滚上了二楼。


老者作息时间十分规律,魏无羡住进这里半个月,总是他还未睁眼老者便醒了。而他自己,因为工作地点离此处略远,中午是不方便回来的,晚上待到便利店打烊,总是月挂枝头夜已深。兴许是因为错综的时间在做崇,两人并无过多交流,连一句闲言碎语也不曾。只是魏无羡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总是会在院门习惯性停下来,望望一层帘遮灯影的书房方向。期待着与那琉璃色的眼眸不期而遇,然后魏无羡笑笑,同那个方向挥挥手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奇异的是,若是没有看到,总觉得有些失落。

也不知怎么,明明才相处不过月余,魏无羡竟是觉得有些痛苦。

好像那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间,压得他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那一天晚上,他与平时一般晚归回家,发现那老人竟是反常的还没睡下。他裹着严严实实的厚大衣,坐在院里亭亭如盖的桃树下,手边放了一盏燃有微光的灯,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无羡犹豫半响,终还是忍不住打扰:“蓝先生。”

老者抬头,见是他,轻声道了一句晚好。

魏无羡见他不赶走自己,就厚着脸皮坐在他旁边去。

两人一时无话,安静的可闻虫鸣。他平时分明是极会说话的,一张巧嘴逗得顾客流连忘返,此时却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思前想后,才想到如何打破沉默。

结果一开口便是换来了更长久的静默。

他问的是:“蓝先生,你没有妻儿吗?”要不怎会如此孤单。

此话出口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冒犯,正要改口,老者却平静开口。

“……吾妻亡之甚早,已经记不清年岁。因其早辞,膝下无子。”那老人垂眸,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个混乱的年代,能入住这偏僻小院的确是百里挑一的幸运人家。

他说他与他妻子幼时便相识,那时候两家人因为政乱搬家,以偏僻城郊作为风雨飘摇中的庇护所。他所在的蓝家书香门第,同这邻居也算交好,便让小的在一起学习玩耍。

而他就是那时遇见了她,他形容她时,眉眼都柔和,似乎想到了极为美好的事情。

但老人像是回忆出了青涩,转折的唇角抿得直直的。

魏无羡听了,只是以为这是好似天性耿直的女子,只是叹了她不解风情再无其他。

而后,战火终于一路蔓延至城郊。月朗星稀的那一夜,发生了几近灭门的惨案。也不知是触怒了那方恶霸,上午还好好的两家人……

老者停顿,显然回忆到痛苦之处,也是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他说他们俩在长辈的拼死保护下得以偷生。而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又能如何,只能暂时敛住这滔天恨意沿街乞讨暂求苟活。直至有一天,他们照例乞讨的地方来了一群人。然后他们被带走,送进一个学习班。

而学习班的第一课,是学会使用枪支。

魏无羡听得睁大眼睛:“这……”

老者摇摇头,魏无羡按捺疑问,继续听着。

学习班中度过的整整三年,如同白驹过隙,只消眨眼便从指间溜走了。也许是因为求生与复仇的意志太过坚定,两人成绩异常优异。那人生来笑面,又是苦中作乐的好手,那时候他们也私下较量,比谁的枪法更准,谁的拳法更狠,谁的体术又更为灵活。而比起枪法,他又是怎样都不及他的。

那人无心,他心却乱。

饶是魏无羡这种神经大条的,于字里行间也终是听出不对。如此这般之人又怎会是娇弱女子,但是妻子之称又怎会予以须眉。只好疑惑道:“蓝先生,莫非你所钟之人,是一名男子?”

老者垂眸颔首,眉宇间笼罩着说不出的悲伤。

他们总是结伴出任务,默契高到可怕。他们联手刺杀过通敌卖国的高层政要,解决过跋扈的军阀,次次任务圆满。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暗地里利用这职务之便查找当时谋害他们一家的幕后黑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有一次在刺杀了一个在中央作乱的小官吏之后,那人在翻找书柜之时偶然找到了一份资料。字字诛心,原来上一辈的恩怨,终于是无法了结。

那人发了狂,当夜便留下一封书信要离开,蓝忘机强硬制止。可谁知那人佯装顺从,终于是在第二日寻了个平常借口出了这道门去,自此杳无音信。

再然后,有消息来说杀了他们两家的人被不知何人于午夜灭族,整个家族一百零三人无一幸免,死法无不阴森可怖,恐是厉鬼作为。那时心中还有丝微念想,这人说不准,说不准还能再回来。

可是那个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封书信都吝啬留下,自此彻底人间蒸发。

最后的最后,当那人被组织于路边找到尸骨的时候,已经烂得面目全非。洁白的雪花落在那人血肉模糊的面颊,隐约可见唇角还带着一抹笑。

老者说的平平淡淡,但魏无羡这一路听下来已是泪流满面,只好擦了擦眼泪,咬紧了嘴角:“蓝先生……”

“罢了。”

第二天,楼下的老人安详的去了,在同他所说的那人离开时同样的一天。

天上飞的是鹅毛大雪,那人背对着他立在门边,一袭黑衣劲装,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阿湛,我就出门去买点蔬果,放心等我回来便是。”


不过这一次,魏无羡相信老人一定会拉住那人的手,这一次就决不再放开了。


【续】

魏无羡渐渐想起了从前,只是并不完整,那故事于他来说苍老的就像是年少的梦境。只是一切故事都缺了一个人。思前想后,终是不了了之。便只好庸庸碌碌的过活,再不愿过那些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慢慢老去,拿着这些年攒下的钱买下了这座小小的宅子。此时新绿盎然,庭院中的微风吹的好不惬意。

那一天,他闲来无事翻新花园时,偶然间找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埋在庭院背后的桃树下,随着年月风化朽去。直到现在,也应是背负了将近百年的岁月。可笑的是,大约也只有这无生命的铁盒,才能幸存在这飘摇的风雨间了吧。

魏无羡也不知怎么,看到那铁盒的一刹那,突然就想起了那把钥匙。那把钥匙悬在最贴近心脏处,伴他度过了苍凉的后半生。

果然。

打开盒子,翻遍盒内却仅有一封信与一支笔。那封信像是不想被发现一般,安静的躺在铁盒子的夹层里。信里什么都没写,只是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看起来皱皱的,被铁盒子压着这么久还没有恢复完全。

两点青年站在桃树下,一个笑的猖狂,一个微微拧着眉毛。同是身材高挑的俊俏少年郎,眉宇间还未褪去青涩,却轻覆着一层看惯世事的老成。

落款写得草率,明显是匆忙写就,却自成一种洒脱风骨。


民国十三年 

魏无羡赠予蓝忘机。



白云苍狗,愿与君素昧平生。

也好过年青憾事,老来空作笑谈。


谢萧玉的字 @-萧玉-  么么哒忘了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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